本文章最後由 儒帅佛道法 於 2010-10-9 21:03 編輯 : a& r6 t5 ^! ~# `9 {1 `2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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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公》一篇主要是从当政者自身的角度,去阐明孔子“崇德”思想。这一篇首先从卫灵公“问阵”一事出发,通过孔子“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的回答,表明了孔子把“为政以德”作为一以贯之的根本立场。 那么“为政以德”对于当政者或从政者有什么要求呢?在孔子看来就是“无为而治”,不在于如何对老百姓作福作威、发号施令,而是“恭己正南面而已”,它仍然是按照“子帅以正,孰敢不正!”的思想表达出的“正人必先正己”的观点 具体而言它包括“恭己”和“正南面”两个侧面。所以“恭己”就是正身,也就是孔子所说的“必先正乎其名。”严格来说就是克己复礼、修己以敬、言传身教、躬行在前。不管是天子之位,还是诸侯、大夫之位,当政者都要做到这一点,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所谓“正南面”则语义更加恢宏,包括选贤任能、制定历法、礼乐教化等等一系列宏观而又长远的政治措施。《卫灵公》一篇里通过较多的事例,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观点出发,讲明了上述“正南面”种种政治举措积极而又深远的政治效用。但是德政作用往往并不是立竿见影的,作为当时的统治者也并不把行仁政作为自己的终极目的,充其量只不过作为巩固统治的手段。孔子虽然说“为政以德”,但是孔子真正理想是“为德以政”,从而实现“民得归厚”的教化之功用。所以孔子和当时的政治人物的思路在什么是本,什么是末上恰恰是相反的。指望当政者、从政者放弃自身的既得利益,一改养尊处优、唯利是图的积习,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但是孔子还是本着“知其不可而为之”态度,反对弟子们坐而论道,徒叹奈何,“言不及义,好行小慧”、主张弟子们“有道则仕,无道则卷而怀之”一如既往的保持“修己以敬”的态度。并把政治人物粗略的区分为“躬行者”和“巧言者”,主张弟子按照“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的原则实实在在地去躬行践履,并希望弟子通过实际的从政行为能够从实践学习并从中获益,从而寻找解决社会问题的现实途径。同时孔子反对弟子沾染“巧言”的习气,主张“辞,达而已矣。”并教授了弟子“不以言取人,不以人废言”的根本原则,提醒弟子“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在最后,《卫灵公》一篇,针对当时政治风气和社会风气的普遍败坏,《论语》借孔子之口提出君子要做到“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贞而不谅”,以免卷入毫无意义的政治争斗,以免极不明智地四面树敌,以免毫无底线地丧失原则。应该说,这是孔子提倡的君子在朝立身存志、存身守义、全身保节之道。孔子主张对于职位,应该做到“知及之,仁守之,庄临之,礼动之。”他主张“事君,敬其事而后食”而不是“阿其君而后而食”。如果“以道事君”而不可,则“道不同,不相为谋 ”,则无妨也必须“不可则止”,“无道则去”,“卷而怀之”。 卫灵公是一位孔子认为无道但又并不彻底昏庸的诸侯,孔子曾经也对其抱有过一定的希望。孔子居于卫国多年,对于卫灵公的得失心中还是比较了然的。尽管孔子做过许多努力,但是孔子对卫灵公最终是失望的,特别是卫灵公私德甚亏,虽然能任用一些贤者,不至于失位,但是迟早会祸及子孙,导致王室内乱,最终导致卫国乱政也是很清醒的。孔子在卫国虽然没有做官,但是始终算是政治的边缘人物,以及其弟子在卫国的从政经历,使他对于为政的认识也有更加深入的体会。当然,最终孔子和卫灵公是不可避免的分道扬镳了,但是孔子的这一段经历相对于“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而言,恰恰也正是通过社会实践来学习,使得孔子的思想和学说得到了成熟和完善。孔子的“正名”思想就是在卫国期间提出来的。卫灵公恰恰就是一位在一定程度上能做到“知及之”而“仁不能守之”、“不庄以莅之”、“动之不以礼”的君王。所以本篇以《卫灵公》为题,也是有所深意的。 15.1【卫灵公问阵于孔子。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遂行。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卫灵公向孔子请教行兵布阵。孔子回答说: “祭祀礼仪方面的事情,我还听说过;用兵打仗的事,从来没有学过。”第二天,孔子便离开了卫国。(孔子一行)在陈国粮食断绝,孔子的弟子都病倒了,不能站起来了。子路面带怒色地说:“君子也会陷入穷困吗?”孔子说:“君子当然也会遇到穷困,但是小人一旦穷困,就为非作歹,为所欲为。” 15.2【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孔子说:“端木赐,你认为我是多方面的学习,然后记住的人吗?子贡回答说:“是啊。不是吗?”孔子说:“不是啊。我用最基本的道理来贯通它们。” 《里仁》篇提到: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孔子为学修道达到了“一以贯之”的境界,也就是孔子自己说的:“下学而上达”。“多学而识之”作为初学者往往是必须的,但是随着学问的深入停留在这个层次,就不足取了。但是“夫子之道,忠恕而己”是曾子自己的理解。其实“忠”和“恕”的本质都是“爱人”也就是仁。这样当然说得通。但是如果我们说:“夫子之道,中庸而已。”仍然也能成说。又如:“君子之于天下,无莫也,无适也,义与之比。”义者,宜也,也可以说君子之道,一以贯之,义而己。 所以对于“一以贯之”每个人可以有自身不同的理解,这并不为过。关键是孔子在每一处可能强调侧面和层次不同。 比方说,《为政》篇谈到孔子说:“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实质上也是说:“为政种种,一言以蔽之,曰:‘德’”故而“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那这里也可以说,孔子为政之道,也是一以贯之,德而已。 所以对孔子而言,不管是整体思想体系,还是其关于求学,为政等各方面的具体思想,都可以说是“一以贯之”。比方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作为人,那这个“一以贯之”的“一”就是仁,即爱人。但是具体到君之道是圣,臣之道是正,父之道是慈,子之道是孝,也均可以称之为一以贯之。 同时,又如孔子说:“辞,达而已。”同样也是一以贯之。所以说,不管是对于任何人,对于任何事,孔子说的“一以贯之”是无数个局部的“一以贯之”,同时又是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将这些无数个局部的“一以贯之”从整体上贯穿起来。孔子的思想体系和道德学说体系就是通过这个方式建构起来的。 孔子说立于道,那么这个“道”应该是天地人万物都必须服从的根本规律。孔子、颜回也都不能完全明白和体悟,但是这个贯穿天地万物的“一”是必然存在的。所以孔子只说“志”,也就是不懈坚守和不懈追求。 孔子说据于德,那么这个“德”应该是人如何对待天地万物最根本的原则。但是这个“德”,是基于道的,包括人应该如何对待天,如何对待地,如何对待包括人在内的万事万物。按照个人理解,这个德应该是“诚敬” 孔子说依于仁,那么这个“仁”应该是人对人之间的最要本的原则,也就是爱人。 孔子说游于艺,那么礼、乐、射、御、书、数则就更加具体了。比方说“礼”,礼之主,让,礼之用,和。然后,再具体到各种礼仪的基本精神,均能用这种“一以贯之”的方式表达出来。 所以如果把孔子的思想比喻成一棵参天大树,既有“一以贯之”的主体树干,也有“一以贯之”,越分越细的枝杈。即使小到一片树叶,也有“一以贯之”的叶脉。故而“夫子之道,忠恕而己”只是作为曾参这样的“愚者”所能攀及的枝杈而已。但是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极其的难能可贵了。故而《子张》篇云: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子欲不言”,故“夫子之言性和天道”更是“不可得而闻”,也只有子贡这样跟随夫子多年的弟子才能明白一二。从而我们更加能够明白颜回为何感叹“立于道”并不难,但是要“明于道”是何其之难,故“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遂欲从之,末由也已。”孔子虽然说“志于道”、甚至说“人能弘道”,但是真的要完全把握这个“一以贯之”的天地万物之道恐怕是人类永恒的课题,所谓“中庸”、“致中和”亦只是求道之道,用道之道,也只是实现天人合一的方法和途径,并不是天地万物之道的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