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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佯嗔薄怒廢后失節 蔑理亂倫藩王迎妃

元代宮廷艷史作者:許慕羲發佈:福哥

2020-6-7 03:18

    話說皇后卜答失裏道:『現在最可付託之人,除了太平王以外,更無他人了,望太平王不要推辭才好。』燕帖木兒道:『臣受皇上皇后厚恩,何敢推辭。但在臣家內,恐怕有褻皇子玉體,還求宸衷酌奪。』文宗道:『朕與卿患難相共,不啻弟兄,朕子即卿子,說什麼褻瀆呢?』燕帖木兒道:『臣的比鄰,有一處吉宅,乃是諸王阿魯渾撒裏故居,即請陛下頒發諭旨,將此宅作為次皇子的府邸,使臣得以朝夕侍奉。』文宗道:『故王居宅,何可擅奪,朕當給價購作邸第。』燕帖木兒道:『這是皇恩周匝,臣當代為叩謝!』說着,俯伏叩拜。文宗親手扶起,又面諭道:『事不宜遲,就在明日令皇子遷居罷。』

    燕帖木兒口稱領旨,辭駕出外,當晚辦理妥帖。次日巳刻光景,又復入宮,備了一乘暖輿,將皇次子古納答剌安臥輿內,由燕帖木兒護衛出宮,送至阿魯渾撒裏故第,安居調養。隨來的宮人約有數十餘名,復由太平王府中派出多名,小心侍奉。

    還有燕帖木兒的繼母察吉兒公主,與所尚的四個公主,也都早晚前來問暖噓寒,十分周到。果然冤魂不來纏繞,皇次子漸漸痊癒。燕帖木兒入宮奏報,文宗皇后不勝歡喜,立賜燕帖木兒、察吉兒公主等,每人黃金百兩、白銀五百兩、鈔二千錠。就是燕帖木兒的兄弟撒敦,也蒙厚賜。那些巫醫乳媼,以及衛士等六百人,共賞金三百五十兩,銀三千四百兩,鈔三千四百錠。

    各人受賞,自然非凡歡喜,都各照例謝恩,真是皇恩普及,與隸同歡。

    文宗又命在興聖宮內造一座大廈,作為燕帖木兒的外宅,並在紅橋南邊建築太平王生祠,樹碑勒石,頌德表功。又宣召燕帖木兒之子塔剌海入宮覲見,賜他金銀無數,命為皇后養子。

    一面令皇次子古納答剌改名燕帖古恩,與燕帖木兒之名上二字相同,表明義父義子的關係。燕帖木兒謙不敢當,入宮辭謝,文宗執手唏噓道:『卿有大功於朕,朕恨賞不副功,只有視卿如同骨肉,卿子可為朕子,朕子亦可為卿子,彼此略跡言情,何用辭卻!』燕帖木兒頓首再拜道:『臣已受恩深重,何敢再以天潢嫡派下降臣家,視同子弟?務請陛下正名定分,收回成命。』文宗道:『名已改定,毋庸再議,朕有易子而子之意,願否由卿自擇。』燕帖木兒拜謝退出。

    過了數日,太平王妃忽然辭世。文宗親自往吊,並厚贈賻儀,喪葬甫畢,又詔遣宗女數人,下嫁燕帖木兒,解他悼亡之痛。復因宮內有個高麗女子,名為不顏帖兒,聰明異常,美艷絕人,素為文宗所寵,竟也割愛相贈。燕帖木兒受了文宗這般厚遇,辭不勝辭,家中貯了許多美女,哪裏應酬得來?他恐恩澤偏枯,雨露不均,致招眾美人的怨恨,便想出一個計較。傳命織工織成一床無大不大的大被,命所賜美人,相夾而睡。好在燕帖木兒天生神力,一夕御遍眾美,也不覺得疲乏。真是說不盡的巫峽行雲,高唐夢雨,每天在溫柔鄉中,度着生活,把悼亡之痛,鼓盆之戚,早已消除淨盡。但是正室虛位,竟不令人承襲,諸人皆莫明其意。哪知燕帖木兒卻存着一團深心,所以正室雖虛,不肯胡亂立妃。只是燕帖木兒究竟屬意何人呢?

    原來前次奉旨往上都遷置泰定帝的后妃,燕帖木兒見了泰定后妃,詫為絕世美人,早就有心勾搭,無如奉召回京以後,內外多事,政務倥傯,他又專操相柄,一切軍國重事,都要仗他籌劃。因此日無暇晷,連王府中的公主等,都未免向隅,暗嘆辜負香衾。

    既而滇中告靖,可以少暇,不意皇子燕帖古思又要令他撫養,一步兒不好脫離。至皇子漸痊,王妃猝逝,免不得又有一番忙碌。正擬移花接木,隱踐前盟,偏偏九重恩厚,復釐降宗女數人,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又不得不竭力周旋,仰承帝澤。

    過了一月,國家無事,公私兩盡,燕帖木兒默念道:『此時不到東安州,還有何時得暇?』遂假出獵為名,帶了親卒數名,一鞭就道,六轡如絲,匆匆地向東安州前來。既到東安,即進見泰定皇后,早有侍女通報。泰定後率着二妃,笑臉出迎,桃花無恙,人面依然。燕帖木兒定睛細瞧,竟說不出什麼話來。

    泰定後卻啟口道:『相別一年,王爺的丰采略略清減,莫非為着國事,勞損精神麼?』燕帖木兒道:『正是這般。』二妃也從旁插嘴道:『今夕遇着什麼風兒,吹送王爺到此?』燕帖木兒道:『我日日惦念后妃,只因前有外變,後有內憂,所以無從分身,直至今日,方得撥冗趨候。』泰定后妃齊稱不敢,一面邀燕帖木兒入室,與泰定後相對坐下,二妃亦列坐一旁。泰定後方問及外變內憂情狀,燕帖木兒略述一遍。泰定後道:『有這般情事,怪不得王爺面上清瘦了許多。』燕帖木兒道:『還有一樁可悲的家事,我的妃子竟去世了。』泰定後道:『可惜!可惜!』燕帖木兒道:『這也是無可如何。』二妃插言道:『王爺的後房,想總多得很哩,但教皇爺揀得一人,叫做工妃,便好補滿離恨了。』燕帖木兒道:『後房雖有數人,但多是皇上所賜,未合我意,須要另行擇配,方可補恨。』二妃復道:『不知何處淑嬡,夙饒厚福,得配王爺?』燕帖木兒聽了此言,卻睜着一雙色眼,覷那泰定後,復回瞧二妃道:『我意中卻有一人,未知她肯俯就否?』二妃聽到俯就二字,已經瞧科三分,看那泰定後神色亦似覺着,卻故意旁瞧侍女道:『今日王爺到此,理應杯酒接風,你去吩咐廚役要緊。』侍女領命去訖。燕帖木兒道:『我前時已函飭州官,叫他小心伺候,所有供奉事宜,不得違慢,他可遵着我命麼?』泰定後道:『州官供奉周到,我等在此尚不覺苦。唯王爺悉心照拂,實所深感!』燕帖木兒道:『也沒有什麼費心,州官所司何事,區區供奉,亦所應該的。』正說着,見侍女來報,州官稟見。燕帖木兒道:『要他來見我做甚?』言下復沉吟一番,乃囑侍女道:『他既到來,我就去會他一會。』侍女去後,燕帖木兒方緩踱出來。

    原來燕帖木兒到東安州乃是微服出遊,並沒有什麼儀仗,且急急去會泰定后妃,本是瞞頭瞞腳,所以州官前未聞知。嗣探得燕帖木兒來到,慌忙穿好衣冠,前來拜謁。經燕帖木兒出見後,自有一番酬應。州官見了王爺,曲意逢迎,不勞細說。

    待州官別後,燕帖木兒入內,酒餚已安排妥當。當由燕帖木兒吩咐移入內廳,以便細敘。入席後,泰定後斟了一杯,算是敬客的禮儀,自己因避着嫌疑,退至別座,不與同席。燕帖木兒立着道:『舉酒獨酌,有何趣味?既承后妃優待,何妨一同暢飲,彼此並非外人,同席何妨。』泰定後還是怕羞,躊躇多時,又經燕帖木兒催逼,乃命二妃入席陪飲。燕帖木兒道:『妃子同席,皇后向隅,這事如何使得?』說着,竟行至泰定後前,欲親手來挈後衣。泰定後料知難卻,乃讓過燕帖木兒,繞行入席,揀了一個主席,即欲坐下。燕帖木兒還是不肯,請後上坐。

    泰定後道:『王爺不必再謙了。』於是燕帖木兒坐在客位,泰定後坐在主位,兩旁站立二妃。燕帖木兒道:『二妃如何不坐?

    二妃方道了歉,就左右坐下。於是淺斟低酌,逸興遄飛。起初尚是若離若合,不脫不粘,後來各有酒意,未免放縱起來。燕帖木兒既瞧那泰定後,復瞧着二妃,一個是淡妝如菊,秀色可餐;二個是濃艷似桃,芳姿相亞,不禁眉飛色舞,目逗神挑。

    那二妃卻亦解意,殷勤勸酌,脈脈含情。泰定後到此,亦覺情不自持,勉強鎮定心猿,裝出正經模樣。燕帖木兒卻滿酌一觥,捧遞泰定後道:『主人情重,理應回敬一樽。』泰定後不好直接,只待燕帖木兒置在席上。偏燕帖木兒雙手捧着,定要泰定後就飲。惹得泰定後兩頰微紅,沒奈何喝了一喝。燕帖木兒方放下酒杯,顧着泰定後道:『區區有一言相告,未知肯容納否?』泰定後道:『但說何妨。』燕帖木兒道:『皇后寄居此地,寂寂寡歡,原是可憫;二妃正值青春,也隨着同住,好好韶光,怎忍辜負?泰定後聽到此語,暗暗傷心;二妃更忍耐不住,幾乎流下淚來。燕帖木兒又道:』人生如朝露,何必拘拘小節?

    但教目前快意,便是樂境。敢問皇后二妃,何故自尋煩惱?『

    泰定後道:『我將老了,還想什麼樂趣?只兩位妃子隨我受苦,煞是可憐呢!』燕帖木兒笑道:『皇后雖近中年,丰韻卻似二十許人,若肯稍稍屈尊,我卻要……』說到要字,將下半語銜住。泰定後不便再詰,那二卻已拭乾了淚,齊聲問道:『王爺要什麼?』燕帖木兒竟涎着臉道:『要皇后作王妃哩。』泰定後卻嫣然一笑道:『王爺的說話欠尊重了,無論我不便嫁與王爺,就便嫁了,要我這老嫗何用?』燕帖木兒道:『何嘗老哩,如蒙俯允,明日就當迎娶哩。』泰定後道:『這請王爺不必費心,倒不如與二妃商量罷。』燕帖木兒道:『有禍同當,有福同享。皇后若肯降尊,二妃自當同去。』說着,見二妃起身離席,竟避了出去。那時侍女人等,亦早已出外,只剩泰定皇后兀自坐着。他竟立將起來,走近泰定後身旁,悄悄地牽動衣袖。

    泰定後慌忙讓開,抽身脫走,冉冉地向臥室而去。燕帖木兒竟躡跡追上,隨入臥室,大着膽抱住纖腰,移近榻前。泰定後回首作嗔道:『王爺太屬討厭,不怕先皇帝動惱麼?』燕帖木兒道:『先皇有靈,也不忍皇后孤棲,今夕總要皇后開恩哩!』

    看官,你想泰定後是個久曠婦人,遇着這情魔,哪得不令她心醉。當下半推半就,一任燕帖木兒所為,羅襦代解,薌澤猶存;檀口微開,丁香半吐;脂香滿滿,人面田田,諧成意外姻緣,了卻生前宿孽。

    正在雲行雨施的時候,那兩妃亦突然進來,泰定後幾無地自容。燕帖木兒卻餘勇可賈,完了正本,另行開場。二妃本已歡迎,自然次第買春,綢繆永夕。自此以後,四人同心,又盤桓了好幾天,燕帖木兒方才回京。臨行時,與泰定後及二妃道:『我一入京師,便當飭着妥役,奉輿來迎,你三人須一同啟身,休得有誤。』三人同聲答應,頗有戀戀不捨之意。燕帖木兒道:『相別不過數日,此後便可同住一家,永不分離,安享後半生的福氣了。』三人連連點頭,送至門前,又再三叮嚀,沿途小心謹慎,不可感冒風寒,致傷玉體。燕帖木兒唯唯答應,辭別而行。到了京中,不遑問旁的事情,便亟亟地派了衛兵與干役,赴東安州迎娶泰定後及二妃。一面在那新賜的大廈裏面陳設佈置,作為藏嬌的金屋。不上幾日,新人早已迎到京師,送入新第。京內的官員和諸王大臣,還沒有知道內中的情由,但知太平王續娶王妃,大家都陸續送禮致賀,一傳十,十傳百,宮廷內外,都聞得太平王續娶王妃,傳入文宗耳內,還不知所娶何人。及至問到太保伯顏,方才明白。好在蒙古風俗,本來不講什麼名節,一個已經退位的故後,再醮不再醮,完全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文宗問明底細,特命太常禮儀使,賚了許多珍寶,賜給燕帖木兒作為賀禮。到了擇定的吉日,燕帖木兒先至新第,備了一乘鳳輿,兩乘繡幰,前去迎娶。八不罕、必罕、速哥答裏三人,早已裝飾得如同天仙一般,一同上輿,沿路之上,笙簫迭奏,鼓樂齊鳴,到了新第,下輿登堂,與燕帖木兒行過夫婦之禮。大家知得新人便是八不罕皇后,和必罕、速哥答裏兩個妃子,都要看她們的相貌如何。及至看那八不罕時,覺得並不見老,反倒增添許多風韻。必罕姊妹更是如花如玉,格外的嬌艷動人。因此,一眾賓朋,都暗中羨慕燕帖木兒艷福非輕。

    行禮既畢,又與察吉兒公主見禮。八不罕本來熟識,此時只好低垂粉頸,襝衽拜見,必罕姊妹相隨在後,行過大禮,方才送入新房。

    燕帖木兒因有許多賓客在家,自然要出外相陪。大家入席飲酒,直至天色已晚,酒酣飯飽,方始相率散去。燕帖木兒送去眾賓,步入洞房,八不罕少不得起身相迎。燕帖木兒趨前一步,執定八不罕的縴手道:『自從上都一見芳姿,便念念在心,時刻不忘,早就要設法迎娶,以了夙願。偏遇國家多故,遲至今日,方才名花有主,寶帳重春。雖然由於夫人屈尊相就,但是夫人的性命,也到今日下嫁於我,才得保全。』八不罕聽了這話,非但吃了一驚,而且十分詫異,忙向燕帖木兒追問道:『何以今日嫁了你,才能保全性命呢?』未知燕帖木兒說出什麼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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