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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四百三十二 元祐四年己巳,一〇八九
起哲宗元祐四年八月甲寅盡其月
八月甲寅,詔:『應乞致仕而不願轉官者,受敕後,本州二百日內取索陳乞文狀,保明受敕之實,繳進奏聞。如遞鋪違滯,致出條限者,更展五分日限。限滿不到而亡歿,委所屬保明詣實,當與推恩。中大夫至朝奉郎及諸司使,許本宗有服親一人蔭補恩澤;橫行、諸司副使見有身自蔭補人一,及內殿承制、崇班、閤門祗候見理親民,并承議郎、奉議郎二,許陳乞有服親一人恩例;中大夫、中散大夫、諸司使帶遙郡者,蔭補外準此。即朝奉郎以上及諸司使,雖未受敕而身亡者,在外以乞致仕狀到門下省日,在京以得旨日,亦許乞有服親一人恩例。』
初,謝景溫罷新除刑部尚書,改知鄆州,右正言劉安世論景溫當繳還刑部尚書告,既改鄆州,自不當復帶刑部尚書新銜,乞追告毀抹,不報。既而李常罷新除兵部尚書,改鄧州,常即繳還兵部尚書告,而鄧州敕亦不帶兵部尚書新銜,安世遂與左諫議大夫梁燾同奏:『景溫、常一等差除,而行遣頓異,尚書省任意亂法,乞行改正。』再奏,不報。又奏:『臣等固非自執偏見,上要朝廷,特以事繫法度,不敢中輟。況李常、謝景溫均為近侍,差除遷徙,恩數略同,惟是告身付授獨異,考之典故,實所未有。議者謂刑部尚書之命猶已收還,今日空名,假之何益?是天子之制,反以執政之喜怒而私予奪也。方二聖臨御,仰成大臣之際,若廟堂之上,不顧國體,沮遏公議,變易舊章,不防其微,將亂政事。惟陛下早施睿斷,力振主威,追寢命書,毋尚姑息,使遂非之論不能勝至公之理,天下幸甚!』
乙卯,詔謝景溫除權刑部尚書告令繳納。
樞密院言:『鬼章已除陪戎校尉三,請給官屋二十間,月支食糧錢三十緡,春冬衣絹各十匹,冬衣綿三十兩并時服,馬一匹給芻菽,令開封府推、判官一員提舉。』從之。
鄜延路經略司言:『宥州移文稱:已鳩集永樂等陷沒人口,將管押赴界首分付,卻交領四寨及點檢歲賜。』詔趙卨等專一定寫牒本報宥州訖以聞。又言:『宥州牒稱:合立界至,候送還人口,交割四寨了日,共約日委官隨宜分畫四。請候夏國送到人口,即移牒宥州。』從之。其後宥州牒:『鳩集到永樂人口一百五十五人,管押赴界首分付,交領賞絹;所有四寨,別差官同日領受去訖。』本司今定到回牒:『候交割人口了當,及遷移人口、畜產、資糧盡絕,別差官約日交割施行。』詔令鄜延、河東、熙河蘭岷路經略司各選差諳練詳明將官及機宜官各一員,依詳牒報宥州事理,別作名目,遍詣逐處,先具城寨河立界至五,或西人有詞,以何道理折難,令帥臣審度利害,具形勢相去遠近,畫圖聞奏。政目:『是月,宥牒候還人交寨了日,指揮所委官隨宜分畫,次令保安牒,立界依慶曆誓表,依蕃漢見住中間為定。』十月乙卯,范純粹云云。
提舉河北糴便糧草郭茂恂為度支員外郎,都水監丞鄭祐提舉河北糴便糧草。
丙辰,刑部言:『熙河、秦鳳、鄜延、陝西、永興軍等路安撫司奏,管下州軍近年無強盜賊徒,請罷權宜指揮,仍舊法施行。』從之。
戊午,詔:『聞在京諸軍營房例多損壞,累經霖雨,深慮墊側,或有無屋可居者,將致失所。其令將作監速行修葺,仍令工部提舉催督,及郎官分巡檢察。』
己未,詔中書侍郎劉摯為禮儀使,同知樞密院事趙瞻為儀仗使,尚書左丞韓忠彥為鹵簿使,尚書右丞許將為橋道頓遞使。以門下侍郎孫固乞免禮儀使故也。
詔輔臣分詣諸宮、寺祈晴。
又詔:『自今考校特奏名舉人,進士入第四等中以上,諸科入第三等以上,各不得過就試人數之半。』此事當考,政目同。
左諫議大夫梁燾、左司諫劉安世言:『臣等昨以劾奏章惇強用賤價奪民之產,朝廷體量得實,止斷罰銅十斤,罰不當罪,尋具論列,今已踰月,未蒙施行。臣等按:惇用其子承事郎援之名,承買朱迎等田業,而下狀之日,惇父尚在。檢準名例律疏,謂祖父母、父母在,子孫無自專之道,而有異財別籍,無至孝之心,名義與之俱淪,清節於茲並棄,稽之典禮,罪惡難容,二事既不相須六,違者並當十惡。推原法意,正為惇設。為子事父,而用意如此,不孝孰大焉!至於悖慢帷幄之前,殊無人臣之禮,交結蔡確,造播姦言,貪天之功,僥倖異日。為臣事君,而處心如此,不忠莫甚焉!臣等按:惇之罪實人倫之所共棄,王法之所必誅,投之四荒,始能塞責,罰金輕典,眾謂失刑。伏望聖慈深賜省察,依近日邢恕體例,不俟服闋,預降責命,所貴邪正明辨,姦慝知畏。』
又言:『臣等近累具論奏章惇罪名未正,欲乞別議竄黜,至今未蒙施行。臣等伏見監司、郡守以不受朱迎訴狀,並行責降;令、丞違法給受田產,亦已衝替,檢準編敕節文,衝替比徒一年。臣等竊謂原情定罪,固有重輕;據事約法,亦分首從。今干繫官吏皆因惇以致罪,而又處徒坐,惇係首惡之人,乃止罰銅十斤,事理顛錯,亦已太甚。況下狀之日,惇父尚在,而別籍異財,事狀著明,考按律文,罪入十惡。愚民冒犯,猶有常刑,惇為大臣,天下所望,而虧損名教,絕滅義理,止從薄罰,何以示懲?臣等竊謂聖人制法,惟務至公,若行於匹夫而廢於公卿,伸於庶民而屈於貴近,此乃姑息之敝政,非清朝之所宜行也。按:惇父在而別籍,合徒三年,既犯十惡,則議請減贖,一切不用。未知前日所斷,援引是何律令。伏望陛下深賜省察,出臣等此章詰問執政。如律文別有衝改,臣等妄言,即乞明行罔上之戮;若大臣別無異說,即乞出臣等章疏,以正惇罪,及依近降聖旨,不用赦原。但能稍正典刑,庶幾不屈清議,惟冀出於宸斷,早賜指揮。』
又言:『臣等向者數曾論奏章惇罪名未正,今已累月,未蒙施行。臣等按:惇於元祐三年二月十四日,用其子援之名,承買朱迎抵當田產,至五月十六日方丁憂。即是投狀之日,惇父尚在,推考事實,別籍甚明,據律定刑,既入十惡,則議請減贖,一切不用,雖赦無得原者。庶人之愚,或有抵冒,朝廷行法,未始少私。惇位大臣,為民所望,而絕滅義理,貪利無親,止令罰金,是亂典憲。臣等竊為君子犯義,小人犯刑,古之聖賢,為之深戒。若謂惇為君子耶?今則犯義矣;以惇為小人耶?今又犯刑矣。二者均不能逃聖人之誅,則朝廷何憚於惇而廢祖宗之法?伏望陛下出臣等此章,送刑部定奪。若律文曾經衝改,引用不當,即乞正臣等妄言之責;如勘會惇投狀月日,係丁憂之前,委是父在別籍異財,即乞依例斷罪。』燾別集有五章,文辭與此差不同,今不別出。
是日,詔章惇候服闋與宮觀差遣。
安世又言:『臣伏自去年十二月後來,十次論奏章惇買田不法等事,雖蒙朝廷節次施行,而惇之罪名今猶未正,遷延周歲,意在經恩,公論難安,須煩天聽。臣聞議者以謂從來大臣不欲與眾庶交易,故託子弟以立文契。臣以謂不然。祖宗之制,惟戒從官以上不得廣營產業,與民爭利,苟非殖貨太甚,則是法所不禁。若身為大臣,欲避好利之名,而使子弟侵刻下民,乃是陽為應律,而陰縱貪鄙,欺君犯義,無大於此。借如或者之說,得無父兄方可別立名目,今惇父在,而下狀之日,乃用其子,上虧孝敬,下失義方,庶人之愚猶不至此,大臣之體固如是乎?議者又謂惇已不帶職,及有旨候服闋日與宮觀差遣,足以示懲,不必深責。臣亦以為不然。惇之不得職名,自是朝廷以其無禮於兩宮,黜之外補,故不用執政善去之例,後來惇以便親為請,遂得提舉洞霄宮。方陛下聖政日新,姦邪屏息,如惇等輩,自知罪惡貫盈,必求退縮,將來終制,方且自陳,而乃先以宮觀授之,是中惇之意,恐不足以當今來所犯之典刑也。臣聞自責罰本路監司後來,至今訟者不已,蓋惇平日恃權暴橫,人不敢校,既知朝廷特為伸屈,是以競求赴愬。為民之害,如此之極,何可貸也!伏望聖慈以臣劾奏著之責辭,或令降官,或俾分務,但能不失其罪,足以稍正國體。惟冀出於宸斷,早賜指揮。』二十四日,章惇降一官,宮觀,候服闋日給告。
辛酉,寶文閣待制何正臣知饒州。左諫議大夫梁燾、左司諫七劉安世言:『昨以何正臣除知洪州,臣等論正臣在先朝為患與舒亶相等,而獨以幸免,公議深不以為然,如未能投諸四裔,乞且與宮觀差遣。朝廷遂罷知洪州,則是朝廷以臣等之言為當矣。今來未久,復與饒州。夫饒與洪輕重相去之不侔,固不待臣等言而可知,然臣等須至再論者,出於義固不可已也。蓋韓存寶之事,正臣固可謂凶人矣。況存寶之死,議者皆尤正臣,朝廷未及加罪,而正臣自度不為公議所容,故乞宮觀。臣等竊見往古廢斥姦臣,不必明指一事而去之也。但天下指以為公議所不容,未嘗見之行事,尚當廢之,況正臣慘酷著於治獄,往時多中傷士人,因朝廷許自訴而雪者非一也,今乃付正臣以善郡,陛下何以慰士大夫之心乎?正臣見在金陵居住,今得饒州,一切便安,使正臣自擇所處,亦不過如此。夫凶人,人所共嫉,朝廷待之如此,使為善者將何勸乎?伏望陛下深察臣等之言,是為他日無窮之慮,依舊與正臣宮觀差遣。如以向來宮觀出於正臣自請,不緣遷謫,即以臣等今日之言,特賜施行。』貼黃稱:『臣等據士大夫所傳,何正臣在先朝為御史時,聞欲治韓存寶之罪,即先入文字,乞特行威斷;及存寶之死,天下皆知正臣處心積慮,成於殺也。』
又言:『正臣昨自提舉宮觀任滿,就差知洪州,言者指其罪狀,乞賜黜罷,卒復與郡,未為允當。郡之為別雖有大小,而朝廷寄任之意則同,非所以處罪人也。臣嘗質之士大夫,皆以謂正臣過惡非一,而所當必治者甚大。自洪州命下,中外洶洶,至今未息。方朝廷詳刑謹罰,未欲遽置於理,宜投之散地,少塞羣情。今乃使居吏民之上,此公議之所以不能平也。伏望聖慈特賜指揮,追寢告命,且與依舊差遣,足以懲戒凶邪。』貼黃:『朝廷如以正臣昨來提舉宮觀出於自請,今復與之,不復示責,即乞坐言者所論,別除宮觀差遣。』梁燾集有此。除知洪州,在七月二十八日。罷,在八月二日。
詔何正臣提舉洞霄宮。洞霄之命,在九月二日,今并書。
三省言:『太常寺狀:將來明堂禮畢稱賀,按天聖五年南郊故事,從開寶郊禮、籍田禮畢,行勞酒之禮,如元會之儀,參詳比附禮例,南郊禮畢日,太皇太后御會慶殿,皇帝於簾內行恭謝之禮,百僚稱賀訖,宣羣官外殿賜酒。』太皇太后宣諭曰:『其日,皇帝謝於宮中,百官皆已勞,勿用賀,止於內東門進表。』宰臣呂大防等奏曰:『聖心每懷謙抑,此盛德之事,請降詔付外施行。』乃下詔曰:『皇帝臨御,海內晏安,五經季秋,再講宗祀,以享天心。顧吾何功,獲被斯福。今有司謂天聖之故事,修會慶之盛禮,俾文武稱慶於廷。吾自臨決萬幾,日懷祗畏,豈以菲薄之德,自比章獻之明?矧復皇帝致賀於禁中,羣臣奉表於闈左,禮文既具,夫又何求?前朝舊儀,吾不敢受。將來明堂禮畢,更不受賀,百官並內東門拜表。』
詔:『開封府界、京西、河北東路人戶,令納蠶鹽錢,如不係災傷,願折納斛斗者聽。』
壬戌,樞密院言:『邵州蠻人作過,累詔掩殺,未報。』詔謝麟依累降旨措置,早急邊警,毋得逗留觀望,馴致後患。
癸亥,吏部言:『比詔內外官司舉官悉罷,令本部立定合舉官處。今請尚書左選,除榷貨務等仍舊舉官外,左右廂店宅務、文思院、太常寺協律郎、內酒坊、法酒庫、作坊、八作司、通利軍使、準備勾當市舶司、經養撫庫務等;尚書右選,除都大巡河及御廚等仍舊舉官外,法酒庫、內酒坊、街道司、作坊、八作司、便錢博易務、排岸司、都監八、巡檢、軍使、知縣、監修營房等;侍郎左選,職官、令、錄、判、司、簿、尉,并鳳翔司竹監、獨員縣城寨主簿、監當、縣尉等;侍郎右選,武學學諭、巡檢、寨主、催綱、押綱、文思院、作坊、八作司等,城寨軍使、知縣、縣尉、巡檢、監押、巡坊、勾當公事、指使、準備差使、部役押隊、退背河埽、催綱、監當等,並從本部注擬。』從之。
左諫議大夫兼權給事中梁燾言:『準中書省錄黃,為市易官茶,令客鋪戶帶買等事,今勘會到見在茶五十九萬七千七百餘斤,計四千六百六十餘蔀,盡是市易司磨茶買下夾雜陳茶。昨住磨茶後,出賣不行,戶部申乞速行變轉,恐至陳損,今來又經五年,顯有大段壞惡。竊緣客人本以射利為生,官中雖指揮帶買,仍許出外貨賣,又許免納稅錢,若茶貨不至陳損,可以品搭出賣得行,自然樂於承認,必是累有虧折,方敢經官陳訴。今雖寬得客人九,又復移患鋪戶,乃是官司刻於裒取,公行抑配,與市易舊弊不異,甚未副陛下愛民賤利之本意也。況前後約束,不得抑配,詔條明具,若先自朝廷違之,何以示信天下?欲乞聖慈特賜指揮戶部,再委官定驗,見管茶陳損內,揀出塵惡不堪支遣外,分為等第,比尋常折支茶多減價錢,盡數撥赴近京州軍,充明堂官員、廂軍折支,庶得早見發去滯貨,除害公私,且使遠近聞朝廷實有止絕抑配之惠,商旅漸肯通行,以救今日之弊。所有錄黃,謹具封還。』貼黃:『臣嘗聞諸州軍所有合折支雜物,數目不多,或有全無去處,只支本色。今若以上件茶貨分在近京去處,以充折支,頗得穩便。雖是減損見賣價錢,卻省得戶部合支賞給不少。』燾奏不得其時日。八月二十六日,舊錄罷元祐三年令茶客帶買官茶指揮,今附見其前,新錄遂削去舊錄,非也。所稱元祐三年指揮,亦當考。詔罷元祐三年令茶客帶買官茶指揮。舊錄有此,新錄削去,此當與梁燾所奏同考究之。
乙丑,都水監勾當公事李偉言,已開撥北京南沙河直隄第三鋪,放水入孫村口故道通行,具到乘勢閉塞大河北流等利害。又言:『沙隄第三鋪水勢順快,故道漸亦為備,朝廷今日當極力必閉北流,乃為上策。若不明詔有司,即令回河,深恐上下遷延,議終不決,觀望之間,遂失機會。乞復置修河司。』從之,仍以『都提舉修河司』為名,差都水使者吴安持提舉,外都水使者范子奇同提舉,以偉為專切管勾應緣回河等事。五年十月二日,罷修河司。蘇轍、孫升云云。八月二十八日,初用都水議。又玉牒云:『詔以回復大河,置都提舉修河司,調夫十萬人。』
權陝西轉運副使李南公權發遣轉運使。
是月,邊郡稱有警,請八將皆上,謂之防秋。舊河東十二將,其四以備北,其八以備西,八將更休為上下番。今八將皆上,安撫使滕元發曰:『賊若并兵犯我,雖八將不敵也,若其不來,四將足矣。』卒遣更休。而將吏懼甚,扣閤爭之,元發指其頸曰:『吾已捨此矣。』卒無寇。元發舊傳云:『頸可斷,兵不可出,遂失備。其後寇至,大掠麟州府,邊民幾盡。』新錄辨曰:『據蘇軾所撰元發墓誌云「卒無寇」,其言宜可信。今從墓誌,刪去二十三字。』按元發墓誌,軾代張方平撰,不當繫之軾,新錄蓋考之未詳。
知杭州蘇軾言:
臣自入境以來,訪聞兩浙諸郡,近年民間例織輕疏糊藥紬絹,以備送納和買夏稅一〇。官吏欲行揀擇,而姦猾人戶及攬納人遞相扇和,不納好絹,致使官吏無由揀擇,其限既迫,不免受納。歲歲如此,習以成風。由是京師官吏、軍人,但謂兩浙衣賜皆不甚好,上京綱運歲由估剝,日以滋多。去年估剝至九千餘貫,元納專典枷鎖鞭撻,典賣竭產,有不能償,姑息之弊,一至於此。
臣自到郡,欲漸革此弊,即指揮受納官吏稍行揀擇。至七月二十七日,有百姓二百餘人,於受納場前大叫數聲,官吏、軍民並皆辟易,遂相率入州衙,詣臣喧訴。臣以理諭遣,方稍引去。臣知此數百人,必非齊同發意,當有凶姦之人為首糾率。密行緝探,當日據受納官仁和縣丞陳皓狀申:『有人戶顏巽男顏章、顏益納和買絹五匹,並是輕疏糊藥,丈尺短少,以此揀退。其人卻將絹典拑撮,及與攬納人等數百人,對監官高聲叫喊,奔走前去。』臣即時差人捉到顏章、顏益二人,枷送右司理院禁勘。只至明日,人戶一時送納好絹,更無一人敢行喧鬧。
續據右司理院勘到顏章、顏益招:『為本家有和買紬絹三十七匹,章等為見遞年例,只是將輕疏糊藥紬絹納官,今年本州為綱運估剝數多,以此指揮要納好絹,章等既請和買官錢每匹一貫,不合將低價收買昌化縣輕疏糊藥短絹納官。其顏章又不合與兄顏益商量,若或揀退,即須拑撮專揀,扇搖眾戶,叫喊投州,嚇脅官吏,令只依遞年受納不堪紬絹。尋將買到輕疏糊藥短絹五匹,付揀子家人翁誠納官,尋被翁誠覆本官揀退,章等既見眾戶亦有似此輕疏短絹多被揀退,尋拑撮翁誠叫屈,顏益在後用手推翁誠,令顏章拑去投州,即便走出三門前叫屈二聲,跳出欄杆,將兩手擡起,喚眾戶扇搖叫喊,稱一時投州去來。眾戶約二百餘人,因此亦一時叫喊,相隨投州衙喧訴。』
臣等體訪得顏章、顏益係第一等豪戶顏巽之子,巽先充書手,因受贓虛銷稅賦,刺配本州牢城,尋即用計結胥吏、醫人,託患放停。又為詐將產業重疊當出官鹽,刺配滁州牢城,依前託患放停歸鄉。父子姦凶,眾所畏惡,下獄之日,閭里稱快。謹按:顏益、顏章以匹夫之微,令行於眾,舉手一呼,數百人從之,欲以眾多之勢,脅制官吏,必欲今後常納惡絹,不容臣等少革前弊,情理巨蠹,實難含忍。本州既已依法決訖,臣獨判云:『顏章、顏益家傳凶狡,氣蓋鄉閭,故能奮臂一呼,從者數百,欲以搖動長吏,脅制監官,蠹害之深,難從常法,已刺配本州牢城去訖。仍散行曉示鄉村、城郭人戶,今後更不得織造輕疏糊藥紬絹,以備納官,庶幾明年全革此弊。』
伏望朝廷詳酌,備錄臣此狀,下本路轉運司遍行約束曉示,所貴今後京師及本路官吏、軍人皆得堪好衣賜,及元納專副不至破家賠填。所有臣法外刺配顏章、顏益二人,亦乞重行朝典。貼黃:『勘會本州去年發和買夏稅物帛,計一十四綱,今來只估剝到四綱,已及九千餘貫。乞下左藏庫,方見估剝數目浩大。』此段當刪,緣蘇軾後來坐此致人言,不得略去也。法外刺配顏章、顏益,既自劾,當有回降指揮,合檢附。
左諫議大夫梁燾言:『臣竊以置局領事,倖啟多目,徒亂官守,而無益治體。今中書、門下外省編修條例,六曹、寺、監之事也;編修敕令,刑部之事也;城隍土木,工部之事也;考覈吏額、吏祿,三省五房之事也。皆張官置吏,派別枝引,空日曠歲,附託氣焰,漫無成功,曾不上體朝廷之聰明,下恤官司之所病,而又不本官制之法也。陛下純法祖宗,政治執要,而臣下乃敢漫以枝蔓,多其條目,喜動者以紛更為意,姑息者以仍舊為務,上下回忌,違遠至公,甚未副宸衷勤政求治之誠意。必欲事當其理,不若各委攸司,委任而責其效,則顧望牽制之弊自消矣。臣愚欲望聖慈特賜指揮,以前件六事盡罷所別置官吏,以見今行遣付之逐路結絕,不可閱月踰時,相次就工,既協省事之理,又得裁費之實,今日之政,不為小補。伏望特留宸念。』燾集奏此在客人鋪戶帶買官茶後。按:二十六日,罷帶買指揮,因以此奏附八月末,其從違當考。
燾又嘗言:『臣訪聞諸路州、縣,以役法利害申轉運司,多至兩月或一月餘日,轉運司或不依朝限了絕,州縣待報,久滯聖恩,人情惶惑。陛下本為便民立法,博求至當,今朝廷以惠養百姓為事,而四方之民莫不知陛下至仁之美意,而講議踰年,未降成法,四方但聞仁政之名,而未被其實,使郡縣無法可守,百姓懷疑動搖,不稱陛下發政施仁之本意。臣愚欲望出於宸斷,罷議役法局,一切依嘉祐法施行。其間或有未便,以歲月隨事刊改,庶早得郡、縣守法,以安民心。政體至重,乞留聖意。』貼黃:『竊慮諸路監司未盡得廉平忠實之人,不知朝廷本意、大臣建明,惟以省事寬民為先,而乃懷姦觀望,附會欺罔,狃習故態,肆為邪說,欺罔朝廷。伏望面命執政大臣,協恭徧考中外臣僚前後奏章,敢有如此者,即乞重行責降,仍乞降旨先行戒諭。』此奏不得其時,燾集在元祐三年前後,姑附四年八月末,更當考詳。
詔洺州曲周、雞澤依舊分為兩縣,從河北都轉運司、提點刑獄奏請也。編錄冊八月二日事。省曲周入雞澤,在熙寧二年。
一見有身自蔭補人『見』原作『及』,據閣本及宋史巻一七〇職官志改。
二奉議郎『奉』原作『朝』,據閣本及同上書改。
三陪戎校尉『陪』原作『涪』,據宋史巻四九二外國傳改。按:宋史巻一六九職官志武散官條亦作陪戎校尉。
四共約日委官隨宜分畫『共』原作『其』,據閣本、活字本改。
五先具城寨河立界至『河』,疑當作『何』。
六二事既不相須『二』原作『三』,據閣本改。
七左司諫『諫』原作『監』,據閣本及本巻己未條、本書巻四三三元祐四年九月己丑條改。
八都監『都』原作『郡』,據閣本改。
九今雖寬得客人『雖』原作『難』,據閣本改。
一〇和買夏稅『買』原作『置』,據下文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