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6-16 04:48
时北道都督李崇病殁,广阳王渊进兵五原,贺拔度拔父子,正袭杀拔陵将卫可孤,西拒铁勒。度拔战死,子胜等奔至五原,投入广阳王渊麾下。渊爱他骁勇,引为亲将,适破六韩拔陵,纠众大至,把五原城四面围住。胜募健卒二百人,开东门出战,斩贼百余人,贼渐引却。渊乃拔军赴朔州。即怀朔镇。参军于谨,能通诸番言语,招降西铁勒部酋长乜列河,并结合蠕蠕主阿那珪,大破拔陵,收降叛众二十万。拔陵穷蹙,奔还沃野,阿那瓌出兵进击,连战皆捷,擒斩拔陵,献捷魏廷。拔陵了。
魏主遣中书舍人冯隽,前往宣劳,犒赏从优。阿那瓌送归冯使,遂自称头兵可汗,蟠踞塞外,拥众称雄。这且待后再表。
且说沃野告平,魏已去一乱首,只有莫折念生、胡琛两路,尚未扑灭,不能不分头征剿,静俟澄清。哪知二寇未歼,复又生出二寇,遂致乱祸益炽,势等燎原。
看官听说!一路是柔玄镇乱民社洛周,起反上谷,改元真王;一路是五原降户鲜于修礼,起反定州,改元鲁兴。警报与雪片相似,传达魏廷,魏命幽州刺史常景,为行台征虏将军,与幽州都督元谭,往讨洛周。扬州刺史长孙稚,为骠骑将军,都督北讨军事,与都督河间王琛,往讨鲜于修礼。两两写来,有条不紊。
彼此战争数月,元谭军溃,用别将李琚相代,琚复战死,更换了一个于荣。荣颇善战,军务始有起色。河间王琛与长孙稚未协,稚兵至滹沱河,被修礼伏兵邀击,伤亡甚多。琛观望不救,稚大败南奔,两人互相奏讦,俱坐罪除名。改用广阳王渊为大都督,以章武王元融,及将军裴衍为副,出击修礼。渊为太武帝曾孙,与城阳王元徽,系是从祖兄弟。徽妻于氏,与渊相奸,徽不能防闲于氏,惟恨渊甚深。渊既出征,徽上白胡太后,谓渊心不可测,恐有异图。
胡太后乃密敕章武王融,令他潜加防备,融却持密敕示渊。渊乃上表讦徽,论徽过恶,说他谗害功臣,并及己身,请调徽出外,然后得免牵掣,方可效死击贼。胡太后搁置不理。徽时为尚书令,与郑俨等朋比为奸,外似柔谨,内实忌克,赏罚任情,魏政益乱。渊闻朝廷不用己言,越加疑惧,事无大小,不敢自决,因此沿途逗挠。
会贼将元洪业杀毙鲜于修礼,向渊请降。鲜于修礼了。渊正拟遣将招抚,偏修礼部下葛荣,替主复仇,刺死洪业,自为贼帅。旋且僭称皇帝,立国号齐,居然下诏改元,称为广安元年,率众趋瀛州。魏廷促渊进讨,渊遣章武王融,前往击荣,兵败战死。渊外畏贼势,内虑谗言,越弄得进退徬徨,自悲歧路。你要奸通人妻,应该受此折磨。
城阳王徽,乐得下阱投石,嘱令侍中元晏,劾渊盘桓不进,坐图不轨。参军于谨,实主渊谋,胡太后因诏牓省门,悬赏缉谨。谨既有所闻,乘使语渊道:『今女主临朝,信用谗佞,殿下迹被嫌疑。若无人代为表明,恐遭奇祸!谨愿束身归罪,宁可诬谨,不可诬殿下!』
渊乃与谨泣别,谨星夜入都,自投牓下。有司以闻,胡太后立即召入,厉声责谨。谨从容奏对,为渊辩诬,且备陈按兵情由,说得胡太后亦为动容,不由的怒气潜消,释谨不问。
徽计不得逞,又致书定州刺史杨津,嘱使图渊。渊因葛荣势盛,退保定州,津遣都督毛谧等,夜袭渊舍,渊只率左右数人,仓皇走脱。行至博陵郡界,正值葛荣游骑把他截住,劫往见荣。贼党欲奉渊为主,荣已自称天子,势不两立,便将渊杀死了事。
城阳王徽,即诬渊降贼,拘渊妻孥。莫非欲污辱渊妻么·还是广阳府佐宋游道,替渊诉理,具报渊遇害实情,乃赦渊家属,不复论罪。即授杨津为北道都督,使拒葛荣。并因朔方扰乱,特授博陵郡公尔朱荣为安北将军,都督恒、朔二州军事。荣过肆州,刺史尉庆宾闭城不纳,惹动荣怒,引众登城,执庆宾还秀容,擅署从叔羽生为刺史。嗣是兵威渐盛,魏不能制。小子有诗叹道:
一麾出督便称雄,枭桀何曾肯效忠?
试看肆州轻易吏,咆哮已自藐皇风。
贺拔胜兄弟,也投奔尔朱荣。荣得胜大喜,署为军将。欲知后事如何,待至下回再叙。
元爰可诛,而牝后不宜再出,胡氏之重复临朝,魏之乱亡也必矣。高阳王雍等,卑鄙无能,原不足道,元顺刚直敢言,何不力请胡后,归政魏主,乃徒谏毕饰,斥幸臣,不揣其本而齐其末,讵得谓之社稷臣乎?元略奔梁,萧综奔魏,当时南北二朝,喜纳亡人,几成习惯,略之逃亡也有名,综之叛亡也亦未始无名,但为梁主计,则综实乱贼,似难曲恕。
彼既削综籍,旋即赐复,朝令暮改,憧憧往来,无非由内省多疚耳!淫弟逆女犹可恕,于综果何尤耶?魏既召还元略,赐爵东平,而略仍不能匡救时艰,犹之一高阳王雍也。盗贼衅于外,嬖幸蟠于内,庸臣旅进旅退,毫无干济。广阳王渊,虽遭谗罹祸,饮刃贼巢,然常则思淫,变则思避,天下有如是之取巧乎?甚致死也,谁曰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