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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 汉太宗孝文皇帝元年 论功封相 周勃骄矜

资治通鉴白话文作者:金色轰炸机发布:金色轰炸机

2023-2-26 00:03

太宗孝文皇帝元年壬戌、西元前179年

冬,十月,庚戌,徙琅邪王泽为燕王;封赵幽王子遂为赵王。

冬季,十月,庚戌初一,文帝改封琅邪王刘泽为燕王封国都城位于今北京;封立赵幽王之子刘遂为赵王封国都城位于今河北邯郸市

陈平谢病;上问之,平曰:『高祖时,勃功不如臣,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愿以右丞相让勃。』十一月,辛巳,上徙平为左丞相,太尉勃为右丞相,大将军灌婴为太尉。诸吕所夺齐、楚故地,皆复与之。

丞相陈平因病请求辞职,汉文帝询问原因,陈平说:『高祖开国时,周勃的功劳不如我大,在诛除诸吕的事件中,我的功劳不如周勃;我请求将右丞相的职务让给周勃担任。』十一月,辛巳初八,文帝将陈平调任为左丞相,任命太尉周勃为右丞相,大将军灌婴为太尉。文帝还下令,把吕后当政时割夺齐、楚两国封立诸吕的封地,全部归还给齐国封国都城位于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和楚国封国都城位于今江苏徐州市

功成身退,不居功自傲,陈平可以说是高风亮节了。

论诛诸吕功,右丞相勃以下益户、赐金各有差。绛侯朝罢趋出,意得甚;上礼之恭,常目送之。郎中安陵袁盎谏曰:『诸吕悖逆,大臣相与共诛之。是时丞相为太尉,本兵柄,适会其成功。今丞相如有骄主色,陛下谦让;臣主失礼,窃为陛下弗取也!』后朝,上益庄,丞相益畏。

朝廷对诛灭诸吕的人论功行赏,右丞相周勃以下,都被增加封户和赐金,数量各有差别。绛侯周勃散朝时小步疾行退出,十分得意;文帝对绛侯以礼相待,很为恭敬,经常目送他退朝。担任郎中的安陵今河南鄢陵县人袁盎音岸谏阻文帝说:『诸吕骄横谋反,大臣们合作将吕氏诛灭。那时,丞相身为太尉,掌握兵权,才天缘凑巧建立了这番功劳。现在,丞相好像已有对人主骄矜的神色,陛下却对他一再谦让;臣子和君主都有失礼节,我私下认为陛下不该如此!』以后朝会时,文帝越来越庄重威严,丞相周勃也就越来越敬畏。

诚恳老实、能使君王江山稳固叫做忠;正直无私,能够匡正朋友的过失叫做信。忠信兼备叫做周。君子能做到周则上下和睦,天下安宁。周勃平定吕氏叛乱,迎立汉文帝后,便自居有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之色。这并非因为他有欺君罔上、图谋不轨的歪心思,而是由于他欠缺修养,不懂得要戒骄戒躁。袁盎与他同殿为臣,共同辅佐汉文帝。虽然官位有差别,但不影响其同僚之义,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其能在私下里规劝周勃,指出他的错误,周勃难道会自恃功高位显而不改吗?万一他真的不思悔改,再在朝堂上当众批评,这样既不掩饰周勃的过失,又使得文帝心中疑虑消除。然而,袁盎既不规劝,又不当众批评,而是直接到文帝那里打小报告,还上纲上线地把这事说成是丞相骄矜,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君臣都有失礼之处。此话一出,文帝马上对周勃起了猜忌之心。周勃的灾祸早就埋下了,可他自己还不知道,真危险啊。

帝王的谦让,并不是失礼。尊重有功之臣,礼遇德高望重的大臣,如商太甲对待伊尹,周文王对待姜太公,古圣王明君皆如此。而把帝王的谦让之心导向猜忌与刻薄,是为不忠。对同僚的小过失不加以规劝指正,却在背后挑拨离间,则就叫不信。袁盎就是这种阴险小人。后来七国之乱时,也是他撺掇汉景帝杀害忠臣晁错。如今陷害周勃,不过是他的阴险刚刚显露罢了。

十二月,诏曰:『法者,治之正也。今犯法已论,而使无罪之父母、妻子、同产坐之,及为收帑,朕甚不取!其除收帑诸相坐律令!』

十二月,文帝下诏说:『法律,是治理天下的依据。现在的法律对违法者本人做了处罚之后,还要株连到他本来没有犯罪的父母、妻子、兄弟,以至将他们收为官奴婢,朕认为这样的法律十分不可取!自今以后废除各种收罪犯家属为奴婢及各种相连坐的律令!』

夏商时期,一人犯罪,其家属往往要被罚作奴役。周文王实行『罪人不孥音奴,妻子儿女的意思』,反对连坐无辜。其仁德为世人所称颂,这也是周朝得天下的重要原因之一。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各国在残酷的战争中,纷纷加重刑罚,于是连坐制度又出现了。到了秦朝,竟然『赭衣塞路』。文帝废除连坐制度,算是对之前刑罚过于苛重的拨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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