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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无鬼第廿四(三)

庄子集释作者:郭庆藩发布:懋基

2020-10-6 10:47

黃帝又問.小童曰:『夫為天下者.亦奚以異乎牧馬者哉.亦去其害馬者而已矣.』

殷勤請小童也

馬以過分為害

害馬者.謂分外之事也.夫治身莫先守分.故牧馬之術.可以養民.問既殷勤.聊為此答

『去其』起呂反.下.注同

黃帝再拜稽首.稱天師而退

師夫天然而去其過分.則大隗至也

頓悟聖言.故身心愛敬.退其分外.至乎大隗.命乎天然之道.其在吾師乎

知士無思慮之變則不樂.辯士無談說之序則不樂.察士無淩誶之事則不樂.皆囿於物者也

世屬艱危.時逢禍變.知謀之士.思而慮之.如其不然.則不樂也

『知士』音智.『不樂』音洛.下不樂及注同

辯類縣河.辭同炙輠.無談說端〔緒〕.則不歡樂

機警之士.明察之人.若不容主客問訊.辭鋒淩轢.則不樂也

『察士』.李云:察.識也.◎俞樾曰:禮記鄉飲酒篇愁以時察.鄭注曰:察.猶察察.嚴殺之貌也.老子俗人察察.河上公注曰:察察.急且疾也.然則察有嚴急之意.故以淩誶為樂.李云.察.識也.則與上文知士複矣.『淩』.李云:謂相淩轢.『誶』音信.廣雅云:問也.又音祟.又音峻.一本作說

不能自得於內而樂物於外.故可囿也.故各以所樂囿之.則萬物不召而自來.非強之也

此數人者.各有偏滯.未達大方.並囿域於物也

『皆囿』音又.『非強』其丈反

一.闕誤引文成張三本事俱作辭

二.趙諫議本無故可囿也四字

招世之士興朝.中民之士榮官.筋力之士矜難.勇敢之士奮患.兵革之士樂戰.枯槁之士宿名.法律之士廣治.禮教之士敬容.仁義之士貴際.農夫無草萊之事則不比.商賈無市井之事則不比一〇.庶人有旦暮之業則勸一一.百工有器械之巧則壯一二.錢財不積則貪者憂一三.權勢不尤則夸者悲一四.勢物之徒樂變一五.遭時有所用.不能無為也一六.此皆順比於歲.不物於易者也一七.馳其形性.潜之萬物.終身不反.悲夫一八

推薦忠良.招致人物之士.可以興於朝廷也

『興朝』直遙反

治理四民.甚能折中.斯人精幹局分.可以榮官

『中民』.李云:善治民也

英髦壯士.有力如虎.時逢戹難.務於濟世也

『矜難』乃旦反

武勇之士.果決之人.奮發雄豪.滌除禍患

情好干戈.志存鋒刃.如此之士.樂於征戰

食杼衣褐.形容顦顇.留心寢宿.唯在聲名也

『枯槁』苦老反.後章同.『宿名』.宿.積久也.王云:枯槁一生以為娛.其所寢宿.唯名而已.◎俞樾曰:宿讀為縮.國語楚語縮於財用則匱.戰國秦策縮劍將自誅.韋昭高誘注並曰:縮.取也.枯槁之士縮名.猶言取名也.釋文曰.宿.積久也.於義未安.又引王云其所寢宿唯名而已.更為迂曲.由不知宿為縮之假字耳

刑法之士.留情格條.懲惡勸善.其治〔廣〕

『廣治』直吏反

節文之禮.矜敬容貌

士之不同若此.故當之者不可易其方

世有迍邅.時逢際會.則施行仁義以著名勳際會也

『貴際』.謂盟會事.◎家世父曰:貴際.謂相與交際.仁義之用行乎交際之間者也.鄭康成禮記中庸注:人也.讀如相人偶之人.以人意相存問之言.故人與人比而仁見焉.仁義之士所以貴際也.釋文.貴際.謂盟會事.誤

一〇

能同則事同.所以〔相〕

比.和樂.古者因井為市.故謂之市井也.若乖本務.情必不和也

『不比』毗志反.下同.◎俞樾曰:比.通作庀.周官遂師疏云:周禮之內云比者.先鄭皆為庀.是也.國語魯語子將庀季氏之政焉.又曰.夜庀其家事.韋注並曰:庀.治也.農夫惟治草萊之事.故無草萊之事則不庀.商賈惟治市井之事.故無市井之事則不庀也.郭注曰.能同則事同.所以比.是以本字讀之.非是.『商賈』音古

一一

業得其志故勸

眾庶之人各有事.旦暮稱情.故自勉勵

一二

事非其巧則惰

壯.盛也.百工功巧.各有器械.能順其情.事斯盛矣

『則壯』.李云:壯.猶疾也.『則惰』徒臥反

一三

物得所耆而樂也

『所耆』時志反.『而樂』音洛

一四

尤.甚也.夫貪競之人.必聚財以適性.矜夸之士.假權勢以娛心.事苟乖情.則憂悲斯生矣.◎慶藩案:文選賈長沙〔鵩〕鳥賦注.阮嗣宗詠懷詩注並引司馬云:夸.虛名也.釋文闕

一五

權勢生於事變

夫禍起則權勢尤.故以勢陵物之徒樂禍變也

一六

凡此諸士.用各有時.時用則不能自已也.苟不遭時.則雖欲自用.其可得乎.故貴賤無常也

以前諸士.遭遇時命.情隨事遷.故不能無為也

一七

士之所能.各有其極.若四時之不可易耳.故當其時物.順其倫次.則各有用矣.是以順歲則時序.易性則不物.物而不物.非毀如何

〔比〕.次第也.夫士之所行.能有長短.用捨隨時.〔咸〕有次第.方之歲序炎涼.不易於物.不物.猶不易於物者也

一八

不守一家之能.而之夫萬方以要時利.故有匍匐而歸者.所以悲也

馳騖身心.潛伏前境.至乎沒命.不知反歸.頑愚若此.深可悲歎也已矣.◎家世父曰:囿於物者.致用之器也.發之自內者也.時有所用.待用之資也.應之自外者也.性有所倚.才有所偏.內外相須以成能.形性交馳而不反矣

『以要』一遙反.『匍』音扶.又音蒲.『匐』音服.又蒲北反

一.世德堂本教作樂

二.廣字依正文改

三.相字依道藏本補

四.比字依正文改

莊子曰:『射者非前期而中.謂之善射.天下皆羿也.可乎.』

不期而中.謂誤中者也.非善射也.若謂謬中為善射.是則天下皆可謂之羿.可乎.言不可也

期.謂準的也.夫射無期準而誤中一物.即謂之善射者.若以此為善射.可乎

『而中』丁仲反.注同

惠子曰:『可.』

謂宇內皆羿也

莊子曰:『天下非有公是也.而各是其所是.天下皆堯也.可乎.』

若謂謬中者羿也.則私自是者亦可謂堯矣.莊子以此明妄中者非羿而自是者非堯

各私其是.故無公是也.而唐堯聖人.對桀為是.若各是其所是.則皆聖人.可乎.言不可

惠子曰:『可.』

言各是其是.天下盡堯.有斯理.而惠施滯辨.有言無實

莊子曰:『然則儒墨楊秉四.與夫子為五.果孰是邪.或者若魯遽者邪.其弟子曰:「我得夫子之道矣.吾能冬爨鼎而夏造冰矣.」魯遽曰:「是直以陽召陽.以陰召陰.非吾所謂道也.吾示子乎吾道.」於是為之調瑟.廢一於堂.廢一於室.鼓宮宮動.鼓角角動.音律同矣.夫或改調一弦.於五音無當也.鼓之.二十五弦皆動.未始異於聲.而音之君已.且若是者邪.』

若皆堯也.則五子何為復相非乎

儒.姓鄭.名緩.墨.名翟也.楊.名朱.秉者.公孫龍字也.此四子者.並聰名過物.蓋世雄辨.添惠施為五.各相是非.未知決定用誰為是.若天下皆堯.何為五復相非乎

『復相』扶又反

姓魯.名遽.周初人.云冬取千年燥灰以擁火.須臾出火.可以爨鼎.盛夏以瓦瓶盛水.湯中煮之.縣瓶井中.須臾成冰也.而迷惑之俗.自是非他.與魯無異也

『魯遽』音渠.又其據反.李云:魯遽.人姓名也.一云:周初時人.『爨』七亂反.又七端反

千年灰陽也.火又陽也.此是以陽召陽.井中陰也.水又陰也.此是以陰召陰.魯遽此言非其弟子也

俱亦以陽召陽而橫自以為是

廢.置也.置一瑟於堂中.置一瑟於室內.鼓堂中宮角.室內弦應而動.斯乃五音六律聲同故也.猶是以陽召陽也

『為之』于偽反.『廢一』.廢.置也

隨調而改

堂中改調一弦.則室內音無復應動.當為律不同故也

『改調』徒弔反.注皆同.『無當』丁浪反.合也

無聲則無以相動.有聲則非同不應.今改此一弦而二十五弦皆改.其以急緩為調也

應唯宮角而已密.二十五弦俱動.聲律同者悉應動也

魯遽以此夸其弟子.然亦以同應同耳.未為獨能其事也

聲律之外.〔何〕曾更有異術.雖復應動不同.總以五音為其君主而已.既無佗術.何足以自夸

五子各私所見而是其所是.然亦無異於魯遽之夸其弟子.未能相出也

惠子之言.各私其是.務夸陵物.不異魯遽.故云若是

一.趙諫議本無復字

二.為字世德堂本在獨能下.趙諫議本在亦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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